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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朝是一個較為精彩的朝代,宋詞、繪畫、瓷器、書院、市井生活、美學形式等極具魅力,且偉人奇士迭出。以蘇東坡為代表的宋代文化符號不需贅述,僅在民族血性范疇,宋朝就出現兩位堪稱中國歷史上最有名氣的愛國英雄——岳飛、文天祥。
巧合的是,岳飛和文天祥都與惠州有關系。文天祥以惠州為抗元陣地,稔山船澳屯兵、海豐五坡嶺被執(zhí)、文氏后人繁衍馬安龍?zhí),史跡班班可考;岳飛妻兒曾流放惠州二十載,卻因史料甚少、遺址難覓等原因,鮮為人知。
明代姚茂良所著《會纂宋岳鄂武穆王精忠錄》一書中的岳飛像。侯縣軍 翻拍
嘉祐寺或是當年岳飛家眷生活的地方
南宋紹興十年,公元1140年,岳飛揮師北伐,大敗金軍,逼近北宋故都開封,后被誣陷入獄,兩年后的農歷十二月二十九日,岳飛又以莫須有的罪名,與長子岳云和部將張憲同被殺害。宋孝宗時,岳飛冤獄被平反,改葬于杭州西湖畔棲霞嶺,追謚“武穆”“忠武”,封鄂王。
岳飛冤獄讓正直之士義憤難平,而岳飛家眷的下落,則是歷代研究岳飛的學者繞不開的話題。
岳飛之孫岳珂編寫的《鄂王行實編年》稱,“遷先臣(指岳飛)家族于嶺南,與張憲并籍沒資產!蹦纤稳死钚膫魉摹督ㄑ滓詠沓半s記》中《岳少保誣證斷案》一文稱,“岳飛、張憲家屬送廣南、福建路州軍拘管!毙抻谠摹端问贰芬裁鞔_指出岳飛眷屬“徙家?guī)X南”,岳氏一門被流放到嶺南是不爭的事實。
根據岳珂所編撰的《金佗粹編》一書中的若干官方文件,有學者推算出紹興十二年時岳氏一門“徙家?guī)X南”的有:岳飛妻李氏,子岳雷、岳霖、岳震、岳靄,女岳安娘及岳云、岳雷的妻子兒女共13人,也有一說是7人。
翻閱南宋洪邁所著的《夷堅志》,可發(fā)現岳氏一門流放嶺南惠州的記載!兑膱灾尽分幸黄对朗汤蓳Q骨》開頭云,“紹興十一年歲除之夕,岳少保以非命亡。其子商卿霖并弟震同妻女,皆羈管惠州郡,拘置兵馬都監(jiān)廳之后僧寺墻角土室內。兄弟對榻,僅足容身,飲食出入,唯都監(jiān)是聽。”居住環(huán)境狹窄惡劣,且絲毫沒有人身自由,岳氏一門在惠州的生活狀況之差可想而知。
當年岳氏一門“拘置兵馬都監(jiān)廳之后僧寺墻角土室內”的“僧寺”具體是何方,滄海桑田,現實位置難以確定。南宋時期,惠州城的寺廟都在城外,如嘉祐寺、永福寺、棲禪寺,基本上可以判定兵馬都監(jiān)廳和拘管岳飛親屬的“僧寺”大概率不在城內。
會不會是嘉祐寺呢?宋代王楙所著《野客叢書》之《東坡卜算子》和明代郎瑛所著《七修類稿》都提到蘇東坡居白鶴峰時,“惠有溫都監(jiān)女”愛慕蘇東坡之事,認為蘇軾《卜算子》詞是為悼念惠州溫都監(jiān)女而作。嘉祐寺就在白鶴峰下,入住白鶴峰新居之前,蘇東坡也曾在此居住,其《十一月二十六日,松風亭下,梅花盛開》一詩中直言嘉祐寺荒涼簡陋,氣候惡劣,還被有司暗中看管、活動范圍受限。溫都監(jiān)一家或許就是蘇東坡的鄰居。這樣似乎可以側面說明,嘉祐寺乃當年岳飛家眷生活的地方。
我市連環(huán)畫收藏家白瑞強收藏的關于岳飛及其后代的故事的連環(huán)畫。 侯縣軍 翻拍
《夷堅志》是官修《宋史》之外的史料遺珠
回到洪邁所著的《夷堅志》中的《岳侍郎換骨》,正經開篇后,該文開始荒誕志怪:“秦檜死,朝廷伸岳公之冤,且詔存訪其家,還諸子與差遣。商卿未拜命。間一夕,聞寺鐘鳴,恍惚如夢。見青袍一卒,類親從快行,系兩袖于腰,手挈竹籃,貯刀劍椎鑿之屬,鋒毛吹刃,頓于榻上,長揖一聲,大喝云:奉上帝敕旨,為官人換仙骨……商卿具道所睹事。才絕言,乃見轎來邀致。仍傳慶語,乃告命已至,為朝命之與官之意。淳熙間,持湖北漕節(jié)。鄱陽胡璟德藻監(jiān)分司糧料院,與之談此。青袍傳旨時以大官職稱之,不欲自言。后擢工部侍郎、廣東經略而卒。”
一個看似正經的故事包含著不正經的情節(jié),細究之下,可發(fā)現作者之高明。洪邁費三十年之功編著《夷堅志》,筆記四五千則,為古今志怪第一人。洪邁以《山海經》“夷堅”自喻,即沒有親見其事而記錄下來,是為“耳食”。與諸多志怪筆記不同的是,《夷堅志》記錄的多是宋代之事,即使是荒誕不經的故事里,也有很多宋朝社會的真實反映。
就《岳侍郎換骨》來看,洪邁是南宋紹興十五年進士,與岳霖是同代人,且有朋友在惠州做官,所記《岳侍郎換骨》之事,除岳霖換骨那段神異鬼怪外,基本史實應該不會出錯。特別是岳霖之子岳珂,曾通讀《夷堅志》一書,對其中所記之事多有補證,但不見其對《岳侍郎換骨》提出過異議。
正史與野史參讀,可以厘清歷史的輪廓。包括《岳侍郎換骨》在內,《夷堅志》大部分志怪故事細節(jié)翔實,是官修《宋史》之外的史料遺珠。陸游評價《夷堅志》“豈惟堪史補,端足擅文豪。”元人陳櫟所撰的《勤有堂隨錄》更說洪邁借志怪“以演史筆”。
洪邁以及諸多志怪作者,其實都在寫史,用了另外一種更為隱秘的“春秋筆法”。于是可以知道,《岳侍郎換骨》中岳霖夢中換骨,并非真換骨,而是暗喻岳氏一門歷經磨煉后脫胎換骨、獲得新生。
岳飛昭雪后家眷遷回錢塘
南宋紹興三十一年,公元1161年,金朝對南宋發(fā)動大規(guī)模的軍事行動,水陸并進,來勢洶洶。南宋疲于應對,于是有大臣提議雪岳飛之冤,“以謝三軍之士,以激忠義之氣”。宋高宗趙構采納建議,先是在紹興三十一年賜岳飛家屬自由。為早日到達京城拜謝朝廷恩典,岳雷奉母先行。翌年,岳飛冤案得以昭雪,岳云之妻鞏氏帶領其余岳氏后人遷回錢塘,結束長達20年的流放拘管。鞏氏在《鞏氏復恭人告》曾回憶“爾流離嶺海,險阻備嘗”,可以看出岳氏一門在惠州拘管期間生活艱苦,備受有司折磨。赦還后岳霖在上《賜謚謝表》中也提到惠州的生活:“形骸溝壑,痛固無窮;妻子蠻夷,鬼亦不食;興言及此,流涕漣如。”有不堪回首之意。
宋朝國祚三百余年,雖然文化燦爛,但國運坎坷,自公元1127年靖康之變后,只剩半壁江山,偏安江南,內憂外患加劇,成為驚弓之鳥。“暖風熏得游人醉,直把杭州作汴州。”南宋被秀美的江南迷惑,最終國力消退、民不聊生、哀鴻遍野、江山易主。一部宋史,后半部分百余載其實是亡國史,于是出現岳飛和文天祥的光輝人格。他們仿佛在訴說:偏安是不可能長久的,惟有“文官不愛財,武官不怕死”,全民持氣節(jié),方能金甌永固。
值得一提的是,《夷堅志》不涉及宋朝內部的昏庸腐敗、權力斗爭,想來一是志怪筆記文體限制,二來可能為本朝諱。然而,從《岳侍郎換骨》的零星文字間,可見洪邁對岳飛及其家眷之同情以及對昏庸朝廷之痛切,這足證洪邁作為一個文人的道義擔當,這恐怕也是受了岳飛精神的感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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