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標題:
惠州梌井
隋建府治所鑿 見證惠州開城
在中國,井的歷史可以追溯到遠古的黃帝時代,先秦史書《世本》記載:“黃帝正名百物,始穿井。”惠州城最早的井,出現于隋朝,位于中山公園梌山之上,被稱為“梌井”。古井是城市文脈的重要組成部分。梌井在城市景觀、文化傳承上的價值是不可替代的。
1925年惠州梌山,東征軍祝捷大會照片,能看到梌井的一半身影。 侯縣軍翻拍
見證惠州開城的古井
古人鑿井,首選在山上。明代徐光啟《農政全書》說:“鑿井之處,山麓為上,蒙泉所出,陰陽適宜。”隋井因位于梌山,故又稱“梌井”。清《畿輔通志》謂梌山“舊多梌木,故名”。梌山坐北向南,位于惠州府古城,“東西二江匯其東,豐鱷二湖潴其西”,“山南部平衍,其北枕江峭立,郡城環于下”,自古被視為惠州的風水寶地。20世紀80年代,考古人員在梌山西側南北長100米的地下,發現大批隋唐年間的筒瓦、板瓦、陶罐殘片等文物,是梌山發現的較早的人類生活遺址。
梌山真正進入惠州歷史進程并占據重要位置,始于惠州建城。隋開皇十年(590),隋文帝派使節王景巡撫嶺南,確定在整個廣東地區設立廣州和循州(后改稱“禎州”“惠州”)兩個總管府。總管府是隋朝地方行政體制的最高層級,是高于州級區域的“準行政區”,主要偏重于軍事職能,用以鎮撫一方。循州總管府設在梌山,鎮立嶺東,逐漸成為粵東的政治、經濟、軍事、文化中心。
循州總管府在建設官署期間,在門前不遠處鑿了一口水井,專供官府使用,是為“隋井”。民國張友仁《惠州西湖志》也認為,該井為“隋建府治所鑿”,并說“其古蓋亞于趙佗井”。
那么,是誰開鑿了這口井?這恐怕歸功于循州首任總管樊子蓋。《隋書·樊子蓋傳》記述:樊子蓋,字華宗,安徽廬江人,平陳有功,食邑七百戶,拜辰州刺史。隋開皇十四年(594)授齊州刺史,不久遷循州總管。隋開皇十八年(598)入朝述職,向隋文帝奏獻嶺南地圖,隋文帝賜其良馬雜物,加領四州事,命還循州。樊子蓋任循州總管十年,是惠州有史以來第一個才德兼備名留青史的賢明太守。據《隋書》記述,隋煬帝召樊子蓋返朝時,曾下諭褒獎他:“子蓋干局通敏,操履清潔,自剖符西服,愛惠為先,撫道有方,寬猛得所。處脂膏不潤其質,酌貪泉豈渝其性,故能治績克彰,課最之首!睆乃鍩鄣陌~來看,樊子蓋不但是一位能臣,而且還是一位清官。
“改邑不改井”可謂城市原點
井的出現,可謂人類發展史上的一件大事,因為它標志著人類掌握了地下水資源的開發利用方法,擺脫單純的源水而居的局限,擴大了生存的空間,故“井”常常被引申為鄉里或人口聚居地。
清初屈大均《廣東新語》載:“惠州城中亦無井,民皆汲東江以飲,堪輿家謂惠稱鵝城,乃飛鵝之地,不可穿井以傷鵝背,致人民不安,此甚妄也。然惠州府與歸善縣城地皆咸,不可以井,僅郡廨有一井,可汲而飲云。”此處的“郡廨有一井”,即梌井,不過,從梌井里涌出來的泉水,應該不似屈大均的“地咸”之說,惠州府縣兩城“不可以井”則不無道理,因為惠州一帶緊靠江湖,當時的居民不需要打井汲水。
到清代,隨著惠州城的人口逐漸稠密,鑿井涉及的技術也更為精進,惠州府城里的井開始大量鑿建。這一時期,惠州府城居民“鑿井而飲”的現象已非常普遍。
然而不管怎樣,梌井可謂是惠州城區歷史最悠久的人文古跡。這口即便放眼全國也不多見的梌井,在歷代文獻中卻鮮有記載,知名度遠比不上白鶴峰上的東坡井。又或者因為梌井在古代一直位于惠州府衙里面,不像東坡井那樣分甘四鄰,游歷惠城的文人雅士也緣慳一面。
民國六年(1917),惠州書法名家陳仕煦題“梌井”二字于井欄上。此后,國民革命軍第二次東征攻下惠州,在梌山舉行祝捷大會,留下一張珍貴照片,能看到梌井的一半身影。這也是這口有著1400多年歷史的古井留下給世人的一半樣貌。
《易經》有云“改邑不改井”,在中國傳統文化意象中,“井”有著獨特且豐富的文化意蘊。這口古樸的有雕石井欄和井架的飲用水井,依然保留在老一輩惠州人的記憶之中。根據知情者講述,直至20世紀50年代初,梌井尚完好,1962年惠州府城通了自來水之后,這口古井失去了基本功能,最終湮沒在中山公園的草坪之下。
近年來惠州考古出現重大突破,比如中山公園考古發現了惠州府衙遺址,找到了城市發展的原點,據稱這口梌井也重見天日。當前,惠州中山公園提升工程正在進行,公眾正期待著它揭開神秘面紗。
(侯縣軍)